在補習社開始教學，轉眼間已近四載。最近雜事叢生，常自詡頗受學生歡迎的我，竟鮮有地被寫作班學生（背後應是家長）狀告上課教的太少，進度太慢（這應是所有老師的魘夢吧）。我自問教寫作亦算用心，而該學生平常上課平順怡人，反應亦相當正面，我自然帶點無奈。
我（教）寫作（甚至認為為文治藝）的宗旨是莫急莫催，深信只有文火慢煎，才能熬出好文章。平常偕學生悉心選材，解決選詞、造句、成章，便給他們空間；要是他們過早擱筆，我便再略為施力，灑入些所謂立意，效果便大抵不俗。即使有丁點沙石，只要瑕不掩瑜，我就「收貨」。若然學生（多是小孩子）達至「偶有好文」之境，我自是功德完滿；始終小作家是教不出來的。
但初聞此事之際，我不禁想：難不成真的要一筆一劃「捉」着學生寫？動輒這樣動口，倒不如我親自下筆；再不然乾脆直接把我的作品給家長「端詳端詳」好了。可是連向來不多加干預的老闆，都破格開金口提點我：其實老師亦要照顧家長的需要，何不妨再給學生多些方向，多些指引呢？大半小時寧靜，可不是個個都能保持專注的。
我仔細回想，似乎確有這麼一回事。給他們過多自由，心思都跑到不知什麼東西上面去了，又豈能寫出個什麼所以然來？要怎樣拿捏，可不是一年半載便能夠掌握得好。這確是我這個老師學藝未精，對不起你們。
近日我故作平淡，實質被這事弄得怛然悸寤心不舒。每再想起自己的自詡，也是怪可笑的，傻得可不只一星半點。
教學相長，教學始終是一大哉問。老師都希望學生捧個滿腹墨水而歸，我更貪心些，希望學生高興，個個樂得直呼就更好。這活可不是像連登仔說的一樣，是件輕巧事；教了數十年的「老」師都不見彼岸。準備又過年了，很快便要和學生道別。我一月便會遠渡重洋，到英國讀一學期，隨後也可能赴加拿大一趟，做三個月的研究工作。這也是個好機會，且行且看，讓我多多觀察國外的教學模式，好好想想怎樣可以教得好。待我回來重執教鞭，若能再與學生相遇，確是一樂也。
十一月二十日下午
後記：我功力有限公司，寫得不好、礙眼，大家勿見怪
